4月18日下午三点，吉林大学哲学社会学院姚大志教授做客华东师范大学政治哲学系列讲座，在哲学系人文楼作了题为“后平等主义”的学术讲座。本次讲座由华东师范大学哲学系应奇教授主持，来自哲学系、马克思主义学和其他高校的师生们聆听了本场讲座。
首先，姚大志教授区分了平等与平等主义。前者作为一种价值、理想，是人们一致追求的，而后者作为分配正义理论具有更大的争议，本次讲座的主题“后平等主义”针对的则是标准的平等主义，即罗尔斯的平等主义观。罗尔斯的平等主义面临两个批评：一是德沃金提出的关于责任的批评；二是拉平反驳（levelling down objection）。第一个批评与运气平等主义和关系平等主义理论相关，而第二个批评则与足够论和优先论相关。运气平等主义、关系平等主义、足够论和优先论构成了后平等主义理论的内容。
接着，姚老师认为，自霍布斯开启的政治哲学传统以来，与平等相关的自由这一价值作为核心议题受到关注，它不仅仅是一种价值理想，还逐渐制度化并确立下来，自由的问题至今已初步取得了共识。但是对于平等而言，直到罗尔斯《正义论》的出版，关于平等才有了实质性的推进。《正义论》第一次把平等放进了政治哲学的核心议程中来，平等能够成为20世纪哲学议题，罗尔斯的贡献功不可没，这也是把罗尔斯的平等理论作为标准的平等主义的原因。罗尔斯提出的两个正义原则是以制度的方式来分配基本善，两个原则是标准的平等主义理论的核心。尽管标准的平等主义不主张完全平等分配，但是在斯坎伦看来，罗尔斯的平等主义体现了最大程度的平等，它能够在最大程度上促进最不利者群体的利益。
然后，姚老师指出，罗尔斯的平等主义理论遭到了运气平等主义的批评。罗尔斯认为，自然天赋和家庭环境是造成不平等的最大的两个因素，它们是无法控制的变量，是偶然的、任意的。而两个正义原则就是用来矫正这些运气所造成的不平等。但在德沃金看来，除了罗尔斯认为的这些客观因素造成了人们之间的不平等，还有人们的主观原因，比如人们的努力程度和抱负问题。如果是主观不努力造成的不平等就不应该予以补偿，这种以责任为基础的不平等可以是正义的。罗尔斯则认为，从主观因素看来，一个人的是否具有抱负、努力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自然禀赋和家庭环境所造成的。
而关系平等主义则通过批评运气平等主义来捍卫罗尔斯。他们认为，运气平等主义对正义的理解有误：第一，运气平等主义把平等主义内涵缩小，仅仅关注在分配领域；第二，运气平等主义过于苛责，安德森曾批评德沃金，让人们自己对自己负责就如同让他们自生自灭；第三，运气平等主义从道德的角度来考虑平等，形成了道德主义，容易形成道德绑架。
最后，针对拉平反驳，姚老师指出，拉平反驳认为降低有利者的处境使其达到不利者的水平，这会使有利者的利益受到损害，也没有使不利者的处境得到改善，平等主义这一倾向招致了批评。为了回应拉平反驳，学界发展出了足够论和优先论。足够论是一种门槛理论，它要求的是足够，处境越差满足其要求就更重要，它致力于使处在足够门槛之下的群体最小化，使不利者提升到门槛之上。足够论的缺陷是，它特别关注门槛之下并接近门槛的那些容易改善的对象，而不是要求保证最小受惠者的最大利益。但问题是什么是足够，门槛标准由谁来设定，这些问题都是有待解决的。
另外一部分平等主义者提出优先论问题。与足够论关注点不同的是，优先论认为关注对象永远是处境最差的，但与足够论不同的是，优先论不设置门槛，而是首先关注处境最差的对象。姚老师认为优先论存在两个问题：一是处境是否最差不是比较性的；二是对优先论来说，平等是工具意义上的，优先论不追求平等，使平等主义的意义削弱。相比于优先论，姚老师自己提出“消极平等主义”的观点，认为一个人处境好或者差是通过比较而来的，对平等主义有更强的承诺而非是纯粹的工具主义。
讲座提问环节，姚教授和在场师生就相关文本的翻译、消极平等主义、罗尔斯理论与宗教的联系、差别原则的最大化等问题进行了深入的探讨。
图/文 马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