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公平经历对第三方不公正回应的情绪效应及其神经机制
想象一下，一位法官刚经历过不公平对待，之后他/她需要处理他人涉及不公平遭遇的案件。那么，法官作为公正的第三方将在司法法庭做出什么决定？他/她是选择赔偿受到不公平待遇的受害者还是惩罚违反公平准则的人来恢复正义呢？日常生活中，我们可能会面临第三方不公正反应受到不公平经历的影响。行为决策理论也强调了个人的经历对后续决策的重要性。但是不公平经历如何影响个人的第三方不公正回应？情绪是否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其神经机制是什么？相关研究还有待开展。
2022年4月，李先春教授和高晓雪研究员的研究团队合作在学术期刊Human Brain Mapping上在线发表题为“Neural mechanisms of the mood effects on third-party responses to injustice after unfair experiences”的研究论文。该工作结合近红外（fNIRS）技术研究回答了以下两个问题：（1）第二方不公平经历（优势/劣势不公平经历）对第三方不公平回应（第三方惩罚/第三方补偿）的情绪效应是什么？（2）此过程的神经机制是什么？
研究操纵了个体的第二方不公平经历（优势/劣势不公平经历）。优势不公平经历条件中，受试者在80%的试次中会收到较多的金钱；劣势不公平经历条件中，受试者在80%的试次中会收到较少的金钱。正式任务分成三个环节（图1a）。首先是无不公平经历阶段（图1c）：个体作为第三方对他人的金钱分配方案进行选择（第三方惩罚/补偿/不变）。其次是不公平经历阶段（图1b）：个体对卡片进行二选一，决定自己处于优势不公平方或劣势不公平方（此阶段的分配结果是研究者事先设定的）。最后是有不公平经历阶段（图1c）：个体在不公平经历之后作为第三方，再次对其他人的分配方案进行选择（第三方惩罚/补偿/不变）。
图1.实验设置。 a）实验流程。 b）不公平经历的任务。c）第三方不公平回应的任务。
行为结果发现，在第三方补偿选项上，优势不公平经历的个体比劣势不公平经历的个体有更高的第三方补偿偏好；在第三方惩罚选项上，劣势不公平经历的个体比优势不公平经历的个体有更高的第三方惩罚偏好（图2a）。相对于劣势不公平经历，优势的不公平经历使得个体有更高的积极情绪；相对于优势不公平经历，劣势的不公平经历使得个体有更高的消极情绪（图2b）。中介结果发现，不公平感中介了积极情绪对第三方补偿的影响，且不公平感中介了消极情绪对第三方惩罚的影响。结果表明，第二方不公平经历（优势/劣势不公平经历）会对第三方惩罚和第三方补偿产生不同的行为影响和情绪效应。
图2.行为结果。 a）不公平经历前后，优势和劣势不公平经历个体的第三方不公平回应的选择率（补偿/接受/惩罚选项）。b）不公平经历前后，优势经历和劣势群体的情绪效应。c）不公平感中介了情绪对第三方不公平回应的影响。
脑活动结果发现第三方补偿和第三方惩罚涉及不同的加工脑区。第三方补偿主要涉及眶额皮层、右侧背外侧前额叶和左侧背外侧前额叶的加工。进一步分析的结果发现，个体在经历优势不公平对待后，这些区域的激活显著增加（图3a）。第三方惩罚主要涉及右侧背外侧前额叶的加工。进一步分析的结果发现，个体在经历劣势不公平对待后，右侧背外侧前额叶的激活显著增加（图3b）。
图3.神经结果。 a）第三方补偿涉及的加工脑区。b）第三方惩罚涉及的加工脑区。
为进一步确定第三方惩罚和第三方补偿的特异性加工脑区，研究采用了行为-神经相关的方法检验大脑激活和第三方不公平回应的相关关系。与之前的神经结果一致，相关分析结果表明，第三方补偿主要涉及眶额皮层、右侧背外侧前额叶和左侧背外侧前额叶的加工（图4a）。第三方惩罚主要涉及右侧背外侧前额叶的加工（图4b）。
图4. 行为-神经结果相关分析。
基于个体的第三方不公平回应，个体将被分成高第三方补偿组和低第三方补偿组，高第三方惩罚组和低第三方惩罚组。采用机器学习的方法，研究发现右侧背外侧前额叶可以作为有效指标区分逐试次的第三方补偿（图5a）和第三方惩罚（图5c）的高低。
图5. 右侧背外侧前额叶作为可以作为有效区分第三方惩罚和第三方补偿的特异性脑区。
为整合情绪对第三方不公平回应的行为及神经结果的影响，研究构建了链式中介模型。结果发现，优势不公平经历后，个体增加的积极情绪降低了不公平感，增强了右侧背外侧前额叶的激活，从而导致个体的第三方补偿选择增加（图6a）。劣势不公平经历后，个体增加的消极情绪引发提高了公平感，削弱了右侧背外侧前额叶的激活，从而导致个体的第三方惩罚选择增加（图6b）。研究还对其他可能路径进行了探讨，发现模型不成立。
图6. 不公平感和大脑激活连续中介了情绪对第三方不公平回应的影响。
华东师范大学心理与认知科学学院在读博士生谢恩慧为本文的第一作者，李先春教授和高晓雪教授为本文的共同通讯作者。在读博士生刘洁琼以及2021届学术型硕士生刘梦蝶对本文亦有重要贡献。本研究得到了国家自然科学基金（32071082，71942001）等项目的支持。
论文信息：
Xie, E., Liu, M., Liu, J., Gao, X*., Li, X*.(2022). Neural mechanisms of the mood effects on third-party responses to injustice after unfair experiences. Human Brain Mapping. Online published.. doi: 10.1002/hbm.25874.
文：谢恩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