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7日14点，华东师范大学外语学院“聚学讲堂”第十七讲在外语楼319会议室举行。本次讲座邀请了法国图尔大学语言文学学院的Philippe Dufour教授，以《何为巴尔扎克式的小说？》为题进行报告。Philippe Dufour教授在现实主义文学研究、小说美学研究、情感书写研究等领域多有建树，并兼任法国国家科学研究中心(CNRS) 文本与手稿研究院研究员、国际巴尔扎克研究会会员以及《福楼拜：批评与发生学》杂志的主编。本次讲座由法语系系主任金桔芳副教授主持，法语系王静教授、解华副教授、比较文学系青年教师田嘉伟博士以及法语系二十余名硕博研究生、本科生参加。
Dufour教授首先简洁地介绍了巴尔扎克式小说的特色所在。在巴尔扎克之前，法国社会主流的小说多以“对读者讲故事”为目的，其创作重心放在具体情节的动人与否之上。巴尔扎克受法国大革命以及资产阶级兴起的影响，历史性地改造了小说：巴尔扎克式小说的目的在于反映、分析历史和社会，作家写作中使用了严谨的科学研究态度，并包含了丰富的对社会的批评思考。
随后，Dufour教授分析了巴尔扎克巨著《人间喜剧》的标题中蕴含的历史社会研究意识：从作品的三个副标题“风俗研究”“哲理研究”和“分析研究”可以看出，巴尔扎克的写作是以研究为目的的，那么为何作品总题被称作“喜剧”？此处，巴尔扎克应是有意致敬三位文学前辈：但丁的《神曲》直译便是《神圣喜剧》，巴尔扎克巨著题中“喜剧”一词正是来源于此，并折射出巴尔扎克眼中当时的法国资产阶级社会正如但丁笔下的地狱一般；莫里哀作品犀利的笔调也深深影响了巴尔扎克；莎士比亚作品的夸张戏剧化特征同样对巴尔扎克有所启发。
接下来，Dufour教授结合《人间喜剧》序言部分，讲解了巴尔扎克如何借鉴自然科学、历史科学以及政治哲学三个范畴的研究方法来写作小说：
首先，借鉴自然科学研究的手法，巴尔扎克模仿生物学家描写动物的方式，根据人的性情年岁、社会地位等，将人也分作各种不同的“界门纲目科属种”，并在描写人物时将他的“栖息环境”也一并加以介绍。但在这一过程中，巴尔扎克也结合小说的具体内容对生物学式的研究方法进行了改造，并表现在如下三点：第一点，人类社会中的女性有独自的“分类”和“栖息环境”，并能够对社会造成与男性大不相同的深刻影响；第二点，在巴尔扎克时代，无论是整体的法国社会还是其中的个人都能以极快的速度进行“演化”，并不像动物一样保持着稳定的形态和习性，这一“演化”也是描写的重中之重；第三点，与动物不同，在描写人类时，该人物的衣着打扮、起居饮食使用的家具等也是必须涉及的，这些物的描写同样折射出角色乃至整个社会环境的风格和风向。
其次，巴尔扎克借鉴历史科学的方式并参考沃尔特·斯科特式的历史小说，通过描写个人来梳理当时法国的社会风俗史。巴尔扎克的具体落笔之处是每个登场角色独自的经历，这些个人历史的涓涓细流又汇成了社会历史的大河。因此，巴尔扎克笔下的每个角色都在具有自成一格的脾气品性的前提下，又作为特定社会群体的代表显露出秉性，这些作为特定社会群体代表的秉性则与时代精神、经济形势等背景息息相关。
最后，通过使用政治哲学方面的研究手法，巴尔扎克试图通过小说探明社会变迁的原因为何。在《人间喜剧》当中，巴尔扎克不吝篇幅地插入自己的点评和思考，这一点与同时代的其他作家如福楼拜等人较为不同。通过对多部作品、多个故事的考察，巴尔扎克对资产阶级以及旧贵族两方进行了批判，对其纸醉金迷的生活态度表示了反对。这一点也与巴尔扎克对旧帝制的怀念之情挂钩。另外，左拉认为在《人间喜剧》中缺席的无产阶级，要到巴尔扎克身后的时代才会大量地登上文学作品的舞台。
在对巴尔扎克所借鉴的科学研究手法进行了讲解后，Dufour教授总结道：巴尔扎克式小说是一种研究的小说。巴尔扎克使用了自然科学的、历史科学以及政治哲学的研究手段，尽可能客观准确地对形形色色的个人和整个19世纪法国资产阶级社会进行了剖析，以求究其原因，并论其弊端所在。
在互动环节，Dufour教授一一回答了老师们和同学们提出的问题，涉及巴尔扎克式人物的原型问题、现实主义文学研究在当今时代的处境、巴尔扎克作品与女性主义文学批评、新小说以及虚构叙事等研究领域的交叉等。最后，法语系各教授、老师以及同学们以热烈的掌声对Dufour教授的精彩讲座表达了谢意，讲座取得了圆满成功。本次讲座深入浅出，带领同学们以常学常新的精神重新走近巴尔扎克和他的《人间喜剧》，让同学们对现实主义文学作品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撰稿：刘畅